煎饼

如果你刚好看到这里,就和我一起做个梦吧

【压切婶】我与魔王论短长(3)

summary:

  用我的这双眼,抓住你。

  

正文: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织田信长吗?”



审神者脸颊上还有未褪去的红,嘴唇却开始发白。长谷部想提醒她披件衣服,一张口立刻被扑过来反过来捂住了嘴,眼前的小魔王不哭不闹,却好像很害怕他说话,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



他随手从柜子里翻到的沐浴露,现在闻起来似乎是和她一样的味道。长谷部尽量平视她,不去看她露出肌肤的领口,也努力忽略她的双膝压在他大腿面上的重量。捂在他嘴上的那只手没用多少力气,指尖有些发凉,他的呼吸吹在那只手上,不知不觉地轻了些,像是怕惊到她一样。



她睁大眼睛,眼神像是拓印一样描着他的轮廓,没有胡说八道,没有奇怪的陷阱,黑色的眼睛里映着他和灯,明明没有笑,却温柔得让人挣不开,明明没有哭,却让人想要吻一吻她的眼角。



你在看我吗?还是在透过我,看你找不到的那个人?



长谷部被心里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脑子里一团混乱,被她牵着手站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两步。



走下木质的楼梯,挂在天守阁门廊上的铃铛在晚风里轻轻地响着,他们的手,现在也是一样的温度了,春樱的花瓣随着晚风飘到脚下,她小心地踮起脚尖避开,于是长谷部也学着她的样子,一片都没踩到。



“晚安。”长谷部被送回到房间门口。



而她明明已经举起右手要来摸他的头发,明明长谷部已经鬼使神差地照顾着身高差微微低下头,抬起的右手被左手压回去,审神者弯着唇角后退一步,“晚安啦,压切先生。”



长谷部迷茫又惊讶地看向她,不需要吵架,不需要辩论,她认认真真地叫对了他的名字。



审神者迈开步子像一阵风跑远了,快到他都没看清楚她的表情。



长谷部关上门躺下来,心里像是进了颗小石子,随着心脏的跳动颠来倒去地难受。樱花瓣落得满屋子都是,一路堆到门边上,像是被门挡住了去路。



原来不是院子里的樱花,是他在樱吹雪啊。

畑当番的搭档是个老实人,虽然眼睛藏在长刘海下面。不会借口耍赖,不会阴阳怪气,不会提奇怪的要求,不会玩奇怪的东西。



平安无事的一早上,没有举着纸板画的“树干”不走心地伪装,实则近距离监视的审神者捣乱。远处天守阁人来人往,隐约看到药研出来和谁摇头叹气,太阳渐渐升起来,畑当番顺利结束,可始终没看到她出来。



“要吃吗?”桑名江摘了颗红彤彤的番茄,在他眼前晃了晃。



好甜。明明看起来是普通的番茄,口感上却汁水充盈,甜度刚刚好盖过酸度一点。长谷部不由夸赞,桑名江果真技艺高超,培育出这样可口的品种,对方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虽然收到称赞很开心,但我只是负责把它种出来,种子还是你远征的时候带给我的,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品种。”



“合适的品种?”



“啊……抱歉,你不记得了,就是你来问我,有没有这种甜味多一点,脆一点,更像水果口感的,是不是要种出来送给谁啊。”



长谷部苦笑着摇摇头说不记得,午间休息时,却做了一个模糊的梦。



梦里的某人总是把番茄炒蛋的番茄和番茄意面的番茄留到最后吃,吃之前总是一副英勇就义,大义凛然的样子,眉毛会因为番茄的酸颤抖起来,五官苦恼地扭到一起。



长谷部听到自己的声音大喊,若您实在不喜欢,我愿意代劳!



那人立刻摆手,不行不行,珍惜食物,亦是重要的修行,况且不能辜负大家的心意,我的这份苦恼,只能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



于是梦里的长谷部回答,我一定,会为您找到,能让您不再苦恼的味道。



他抱着那框新摘的番茄,想问问那个人你喜欢吗,这是你喜欢的味道吗,可环顾四周,梦里空荡荡的,谁也没有,好像谁也不会来。



审神者是饿醒的。心里的雨还没下完,外面又满是雷声雨声。哭过睡醒之后,手指肿得像萝卜,脸颊是吸饱了水的大海绵,只有咕咕叫的肚子还在兢兢业业地向她抗议。



好饿但是起不来,已经过了中午饭点,零食柜昨天又刚刚清空,或许现在开始幻想晚餐也是不赖的选择。



审神者披着被子,给自己从大饼画到火锅的时候,一抬头正好和端着餐盘的长谷部对上眼神。



糟糕,她现在的样子不要说好看,恐怕像是被时政抓走军事化训练了十天。她慢吞吞地转过身,把被子盖过头,心里祈祷他能配合地假装看不见,长谷部或许能明白她的意思,可压切却没打算惯着她。



“我敲了门。”他解释道。



可恶,还不如立刻变身大魔头,不讲道理地让他滚出去,可是眼睛好酸,喉咙好干,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从被子里露出一只耳朵,无声地和他拉扯。



“烛台切说,下午三点要给你送一次饭,今天的厨当番正好是我。”长谷部再次解释。气氛沉默又尴尬,安静得几乎能听到饭香味在她耳边恶魔般的低语。



她扔开被子冲进浴室,两分钟洗脸梳头,来不及遮一遮眼下的乌青和肿了的眼睛,大不了不看他就好,飞快地跑出来在桌前坐好,人生在世,不能和饭过不去。



掀开盖子,温度正好,紫菜微微泡开,虾米旁边放了一小点榨菜,甚至葱花用的是青翠的小葱叶,馄饨像泡泡一样软,面皮比馅大些,内里是荠菜和鲜肉,和她教过的一模一样,挑不出一点错来。



好不容易才关上的泪闸被这碗馄饨搅得隐隐又有泄洪的迹象,她囫囵吞下去,汤也喝得干干净净才打开另一个盖子。那里面放着一颗切好的番茄。



也对,他怎么还会记得他俩的秘密呢?



审神者摇摇头,慢悠悠地夹起一块,只要她吞得够快,就尝不到不喜欢的味道——不一样,虽然外表是普通的番茄没错,但却没有生番茄那种让人眉毛打结的酸。



我一定,会为您找到,能让您不再苦恼的味道。



就算他不记得,也还是这么狡猾,这么可恶。审神者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他。



“这是早上摘的,吃些新鲜的也好。”长谷部解释着,语气里有他自己拿捏不住的紧张。她是喜欢吗?还是不喜欢呢?问这样的问题好像有些超过他们之间的界限,但他此刻,却实在需要一个答案。



审神者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她吃得干干净净,神色平静得像那晚问完他是为谁而来的一样,然后迅速转过头去,对着墙,声音里有忽略不掉的颤抖:



“恭喜你,压切先生。你赢了,我会实现你的心愿,明日,随我一起出阵,我会带你去找那个人。”



窗外一声惊雷,雨势转大,雨声如擂鼓一般。长谷部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空碗,心里却没有因为即将回到织田大人身边而欣喜,他还是有些想问,这是你喜欢的味道吗?但好像梦里一样,他没办法问出口了。



不论你想或不想,都会到来的便是明天。时间总是往前走的。



即使早就料到敢在第六天魔王身边蠢蠢欲动的溯行军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这样和其他人走散还是在意料之外。长谷部和审神者一路东躲西藏,被逼到一处阁楼上,好在脑海里依稀有对地形的记忆,在狭窄的楼上看着最后一个溯行军在刀下灰飞烟灭之后,他们俩都累得倒在地上。



审神者出阵时梳了高马尾,上臂被溯行军刀气划了一条口子,长谷部从柜子里扯出些布条,绕着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抱歉。”她说。



长谷部不明白。



她解释道:“恐怕得等到和光忠他们汇合,才能带你去找织田信长了。”



前几天要半夜骚扰他,躺在身边不肯走的人,把人送走时却像急不可耐了一样。他心里升起些烦躁,不知道怎么接她的“好意”的话。



他想硬气些说,管好你自己,正要开口,她的食指抵在他唇上,重若千钧,想说的话立刻被封印住,哪有这样让人闭嘴的,他恼怒地红了耳朵,她反倒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有人。”



楼下的酒宴,似乎开始了。



宾客的闲谈声响起,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某个人,那人大笑几声,言语间带着不羁的豪情和不容侵犯的威严,不会错,是织田大人的声音,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楼下。



这也意味着,距离和她分别又近了一步。长谷部抬眼悄悄打量她。她左手攥着他胸前衣甲的带子,右手指仍半搭在他嘴唇上,低着头仿佛神游天外,对楼下的声音听不见丝毫。



要是楼下能说久一点就好了,他心里也乱得很。



酒过三巡,楼下渐渐安静,似乎还有对压切的夸赞声传来。长谷部倒是不甚在意,这样的话,他以前不知道听过多少。



“如此,官兵卫,此刀便赐给你吧。”



审神者从忧郁的放空里惊醒过来,急忙想去捂住长谷部的耳朵,他躲开了,脸色变得难看,已经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句话。



历史有时候就是会出现这样的偏差,没有明确记载过压切长谷部是何时被织田信长送出的,仿佛天意弄人,任务指向的时间,竟让他们亲自见证了这样的场面。



长谷部的脸上像结了一层冰霜,眼下懊恼或生气都没有用,审神者只能小心翼翼地攥紧了他的衣带,生怕一晃神他就不见了。



楼下的欢宴结束了,长谷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被抽干了一样,扑面呼啸而来的事实让他喘不上气,大脑却清晰地捋出来个结果,原来她一直遮遮掩掩颠三倒四,不肯让他回到那个人身边,是因为那个人早都把他随手送了出去。



可是他却……



长谷部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她。



审神者正聚精会神,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所以他一有起身的动作,她立刻左手一个猛拽,右手将人按坐在原地。



“我不讲道理,所以我不会放你走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现在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



“……我没有那么重要,我不过是随手就能送来送去的物件。”



“不是这样,你仔细想想,他对黑田家早有忌惮之心,送你过去也是为了尽力拉拢。”



长谷部并非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我还是被抛下了,也许有一天,你也会这样……”



审神者揪着他的领子,左手三指并拢在他面前正坐:“既然你不记得,我便再说一次,只要我在一天,便绝对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即使今天带你来见他,我也想着最终还是要把你带回去。只要我还存在一天,我便是你的归处。”



“可我不记得你!一直到现在,我还是记不清你的事!”长谷部冲她大吼,她似乎不明白,她在此刻许下的誓言,对一条弃犬来说,有如同生死诅咒的份量。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顾不上擦眼泪,手指戳在他胸口,“我的长谷部,他在就这里,时间和记忆对我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品。本能是无法忘记的,”审神者后退着走到栏杆边上,“即使不记得,即使我变成黄土,也不会改变,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她一脚踩上栏杆,风吹得出阵服猎猎作响,闭着眼当真如归一般向后倒去。



身体先一步动起来,长谷部吓得连大喊“危险”的力气都用光了,什么骂她疯癫的话都说不出,飞扑过去抱住她,揽着她的腰向内砸倒地面上,他在发抖,脸埋在她颈首间,手臂勒在她腰间,紧紧地将她锁在怀里。



审神者睁开眼,鼻子被长谷部的胸甲嗑得生疼,她没忍心这时就立刻找他算账,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我一直在怨恨,也搞不懂让你失去记忆是什么人下了这么恶毒的诅咒,现在我明白了,我们一起把这条路再走一遍,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



长谷部低低地应了一声,越发抱紧了她。



本丸第六十七次“座谈会”如期召开,审神者不可参与也不许偷听,长谷部向她承诺一定会在六十分钟内回来。



清光举起双手到他眼前,皱着眉头控诉;“喂,压切先生,你……”



“长谷部,请叫我长谷部。”他立马纠正。



清光脸色更黑了,继续问他:“我说你,真的还没恢复记忆吗?这不是你霸占她的时间借口吧?连她给我涂指甲油的时候都在跟在旁边,你看看这样的颜色!”



“没有,不是,而且我认为这和以前的颜色没有区别。”



“哈?这样的颜色一点都不可爱!”长谷部的直男发言让清光气得竖起眉毛。



一旁的大和守不动声色地帮腔:“长谷部先生,最近格外得黏人吧?”



“我便是你的归处。”一想到她说过的这句话,长谷部心里剩下的那么丁点挤占时间的愧疚感立时飞得无影无踪。



他拨了拨刘海,不经意露出手腕上审神者新送的护身手编腕带,利落地起身。



“主命如此,我当然要践行到底。诸位慢慢聊,我要回到主身边去,这也是主命。”



趴在门边侧耳听得模模糊糊的审神者只听到嘈杂的骚动声,怎么了,又有哪块瓜吃漏了?不行,得想个办法立刻马上混进去。



Fin.

评论(5)

热度(3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